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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庆人曾拍出国产节目“生猛”的巅峰

2021-04-21/ 智兔网/ 查看: 214/ 评论: 10

摘要一个小观察:网上天天喊苦的人,其实都过得不错。生活在大城市,做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,关注列表里尽是大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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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小观察:网上天天喊苦的人,其实都过得不错。

生活在大城市,做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,关注列表里尽是大厂新闻、娱乐八卦。

自诩底层、社畜、小人物,一旦扔进十几亿人潮中,都算是在浪尖上了。

所见所闻,皆是网红出轨,明星分手,有三套房的中产家庭无比焦虑,月薪五万的大厂员工正在内卷。

他们声音最大、能量最多,决定洪流的方向。

于是, 公众视野里很少再见到真正的小人物。

前阵子《谭谈交通》里一个片段的截图,套上“现实版活着”的话题,转发者无数。

这个交通普法节目,如今承担起《浮世绘》的功能。

隔三差五就有截图流传,配上“好惨啊”“生活太苦了”的文案。

当小人物的影子,只残存在这些老节目里,那些看似声势浩大的围观,又能产生多少感同身受?

在花团锦簇的环境里待久了,偶然看见一个小人物的故事,都觉得稀奇。

01

消失的小人物,

只存在记忆里

以前不是这样的。

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强烈的优越感,也很少见强烈的排他性。

电视上有繁华都市才子佳人,也有山野乡村底层农民,就算后者不主流,但也不曾缺失。

甚至会有一些作品,受欢迎程度超越主流的大人物叙事。

我在重庆长大,记忆中重庆电视台最火的节目叫《雾都夜话》,只讲市井故事。

年轻人也许听过说唱圈里那句著名的“勒是雾都”,它的灵感来源就是《雾都夜话》。

在重庆街头喊一句“勒不是电视剧”,满gāi的人都能瞬间给你接上:

“勒是真人真事,是我们老百姓,自己演自己的故事。”

用现在网友的话来说,那就是现实版的《活着》。区别在于,那时它并不“稀奇”,时常能看见。

大家都是小人物,都关注小人物,创作者也乐于创作小人物。

演员是素人,台词说方言,剧本故事从市民那里征集。

小人物如何活着,让小人物自己来讲、来演。

《雾都夜话》里的重庆,一点也不像个发着光的网红城市。

相反,它的镜头永远对准山的另一边,把重庆拍成了一部崎岖的B级片。

制作实在称不上精致,服化道完全路人,镜头毫无美化,表演也生涩朴素。

也许恰好是因为这些, 《雾都夜话》才有一种令当地人着迷的现世感。

就像是在看巷子口的一场闹热,总觉得那就是会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。

建议网文小说作者学学《雾都夜话》的开卷文案能力。

节目一开头,低沉的男声旁白响起,先把主角的背景、性格迅速交代清楚。

“刘芳菲是一个苦命的娃儿。说她命苦,是因为她家很穷,而且她从小失去了妈妈,从小身体就不好,患有先天性心脏病。”

“这个伤心哭泣的女娃叫李静,八年前,她的母亲被查出得了糖尿病,三年前又被查出患上了晚期胃癌。”

“这个年轻人叫吴兵,他从小就失去了双亲,全靠姑妈把他抚养成人。不晓得啥子原因,吴兵去坐了两年牢。”

都是现世乡野里的小人物。

丈夫出轨后歇斯底里的妻子、被儿女抛弃的农村老人;

知青后代进城寻亲、夫妻离婚后争夺孩子抚养权;

女白领一升职就被丈夫怀疑、小保姆被女主人误会成狐狸精……

老茶馆里摆龙门阵的说书匠,爱说的也是这些事。

重庆人爱摆龙门阵,但不摆帝王将相,就摆隔壁张三李四, 带点江湖气、烟火气,还多半是个悲剧。

《女儿与疯妈》一开头,爸爸在一边喝酒,苦命娃儿菲菲在干农活摘茶叶。

她身体不好,没有妈,据说许多年前死了。

学校给她发的助学金、好心人士的捐助,都被她爸爸抢在手里。

回到家里想写作业,还要被催着做饭、下地。

有一天,村里突然跑回来一个疯女人,菲菲这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死了,而是疯了,走失了。

因为有个“疯子妈”,她成了“疯子女儿”,被同学指指点点,侮辱、霸凌。

父亲对“疯妻”的作为,更让菲菲感到崩溃。

他半拖半拽地将“失散多年”的老婆带回家中,嫌她脏要她脱光衣服洗澡,强行与“疯妻”发生了关系。

那个年代,农村里的憨儿、疯子很常见,没人关心他们为什么疯。

忽视和侮辱都很常见,也没有正气凛然的救世主会出现。

《雾都夜话》没有回避这个,它从不回避现实的悲剧。

相比之下,如今的电视屏幕太干净了, 田园里全是牧歌,人性本善,团圆美满。

很难再看到像当年的《雾都夜话》这样,对现实毫无遮掩的呈现。

它好像只是闲话一样地告诉你,隔壁村发生了这么一件事:

有一个疯女人,是左邻右舍看热闹的对象,是醉汉丈夫使唤的老婆,也是女儿害怕嫌弃的妈妈——反正不像个人。

小小年纪的孩子,都知道用最肮脏下流的词汇来嘲笑疯子。

短短40分钟的剧情跌宕起伏。

疯妈为了救女儿,揍了村里地头蛇的儿子。

菲菲的父亲气得要掐死她,没想到向来说话都不敢大声的菲菲冲父亲举起了镰刀。

父亲怕地头蛇上门找麻烦,抛妻弃子一走了之,疯妈的病情却在此后逐渐好转。

她学会干农活、做家务,还出去摆摊卖茶叶蛋,给女儿买新衣服。

故事的结局,疯子妈在卖茶叶蛋的时候被几个流氓追打,坠下悬崖。

弥留之际,她神智清醒地把攒下的学费交给女儿,也终于等到女儿叫了她一声“妈”。

其实并不是算个完整的故事,很多细节都没交代。

比如,疯女人是为什么疯的?为什么丈夫一走她反而渐渐好转了?

又比如那几个抢东西还追着要打人的流氓,后来受到惩罚了吗?

在法制意识淡漠的地方,一个疯女人遭受的苦难,她生命的所有尊严,往往都被习惯性忽略。

连十来岁的孩子,都能坦然又熟练地说出:“疯子哪里晓得痛嘛!”

在繁华世界的无数个角落里,有很多小人物,就是这样活着。

《女儿与疯妈》只是《雾都夜话》上千集作品中的一个,B级片气质也算不上其中典型。

我记忆中早期的《雾都夜话》,多的是比这更生猛的残酷纪事。

最“美好”的结局,也不过就是弘扬一下“善有善恶报恶有恶报”。

后来在电视艺术发展研究中被反复提及的制作模式、表演形式,都只是《雾都夜话》的外皮;

真正影响一代重庆人的,是节目里那些小人物的野性与真实。

尽管文本并不精致,可这是“老百姓自己演自己的故事”——

老百姓自己的故事,就是一点都不精致。

网红照里的重庆与现实的重庆总有些区别,外乡人对着曲折天梯感叹鬼斧神工,只有本地人才会在爬不动的时候咒骂脚下的土地。

《雾都夜话》也有同样的区别:

说唱圈里的“勒是雾都!夜话”,象征着年轻人追捧的个性与才华;

真正的《雾都夜话》,却是重庆人爬坡上坎的时候,那一声叹息。

02

被低估的小人物,

成就了《雾都夜话》

《雾都夜话》 是因为内容够土、够 俗、够草根而成功的。

虽说如今被誉为“栏目剧”开山鼻祖,在业界颇有几分地位,当年却因为草根而备受冷落。

节目 启动之前,总编导马及人在重庆农村调研了很久。

他得出的结论是,电视剧的主要受众是中下层平民百姓,是小人物而不是城市精英。

当时圈里对中下层兴趣不大,更愿意拍大制作、大收入的精英故事。

马及人觉得这太自恋了,于是写了两句话挂在办公室 :“我们的主体观众是中下层,我们的忠实观众是女人。”

婚姻家庭、伦理道德题材占了《雾都夜话》作品的绝大部分。

于是《雾都夜话》的题材,都围绕着婚恋、家庭、伦理展开。

传统电视人都不看好这个节目,“媚俗”“土”“不高级”。

一开始,《雾都夜话》只能在《飞天大世界》节目里占一个小栏目,一集只给批2000块。

迫于无奈,马及人只好放弃请专业演员,找重庆本地群众来演出。群众不会说普通话,对白将就用方言。

无心插柳柳成荫, 方言和素人演出,后来成为节目“真人真事”感的主要来源。

在马及人的回忆中,征到剧本以后,会在选演员的时候讲给他们听,根据他们的反应来判断故事的成色。

能打动人的才拍,没反应的不拍。

那些听得泪流满面的听众,很有可能就成了这一集的演员。

方法虽然简陋,但其实完成了有效的初步筛选:故事本身的感染力和素人演员的共情能力。

意外火爆之后,《雾都夜话》成为各大电视台争相复刻的王牌IP。

北京的《大城小事》,浙江的《本塘第一剧》,山东的《绝对故事》,湖北的《经视故事会》等等。

按照如今主流观众的标准,《雾都夜话》各个方面都不“高级”。

我一直觉得, 《雾都夜话》就是电视版的《故事会》。

它们都曾经被骂过又土又俗,只会迎合受众。

可即便很多人不认为它们有艺术价值,也没人能否定它们的社会价值。

在它们身上,普通观众的通俗需求战胜了马及人所说的“精英的自恋”。

《雾都夜话》甚至比《故事会》平民得更彻底。

《故事会》本质还是精英写给普通人看,而《雾都夜话》从剧本创作到表演的过程,都由普通人完成。

2007年, 《电视研究》撰文总结,认为它成功的原因有三:

文化赋权的喜悦、文化规避的快乐、文化颠覆的欢愉。

说简单点,其实就是普通人的喜好被关注了、普通人直接参与了电视创作,普通人的喜闻乐见,在收视率上吊打了精英趣味。

节目里那些角色,幸运的或不幸的,高尚的或市侩的,观众都能在生活里找到对应的人。

它关注的,始终都是大背景里的小人物。

03

失去小人物之后,

还在播的《雾都夜话》也没劲了

之前《山海情》方言版走红,很多观众怀念起曾经的方言剧、方言节目,《雾都夜话》也是其中被频繁提及的一个。

但它其实并没有停播,只是从以前重庆卫视的掌上明珠,挪成了重庆都市频道的一个栏目。

重庆成了网红城市,重庆话成了网红方言, 《雾都夜话》好像配不上这么潮的重庆了。

唱着《雾都夜话》rap的年轻人,不一定还看得下去《雾都夜话》。

节目已经播了快三十年,足以让那段开场白成为重庆人集体记忆的一部分,也足以让一个辉煌的IP音渐不闻声渐消。

这三十年里,电视剧创作风向转了几个轮回,电视平台本身也渐渐式微。

没人再关心小人物,屏幕上再“普通”的主角,都已经是有房有车有钱有闲的级别。

“精英崇拜”比三十年前的“精英自恋”更难以撼动。 所有人都对“平凡”没了耐心,对土和俗避之不及。

《雾都夜话》那些现世小人物的故事,转眼就成了坠在时代尾巴上的阴影。

前几年有一期《雾都夜话》,小女孩写作业,旁边的电视里播的是那时候最火的偶像剧,衣衫华丽,妆容精致。

就像是一种隐喻, 一直在记录重庆小人物的《雾都夜话》,记录下了人们转去关注精英的一刻。

打开这几年的节目,《雾都夜话》并不是没有努力过。

为了跟上时代,他们拍网恋、拍女强人,甚至让角色说普通话。操作方式一般是外地人来渝,或是时髦的大学生。

《老婆在职场》的主角就是说普通话的。

甚至一改过去“正剧”的底色,开始在台词里抖小机灵。

可是这不得其门而入的笨拙样子,无法讨好年轻观众,也让老一辈人莫名其妙。

为与时俱进做出的努力,反而让节目显得又陈旧,又丧失初心。

《雾都夜话》首播的时候,重庆还没挂牌直辖,但三峡工程已经启动。

东部大片三峡库区,即将与繁盛的主城融合。

充满变化的年代,盛产各式各色的小人物,他们的故事,供《雾都夜话》取用不竭。

而这几年,《雾都夜话》题材越来越单一贫瘠。

换不同的素人演来演去,内容却都差不多,甚至开始加入生硬的鸡汤文案,耍起毫无意义的花活。

“生活就像一朵玫瑰,有花开,也有花谢之时。” “首先要学会做自己,爱自己。”

再也无关现世的小人物,再也不是电视上亲切的龙门阵。

唯一不变的,只剩下了开头那句“勒是我们老百姓自己演自己的故事。”

可再没有几个人把它当真了。

《雾都夜话》好像就适合躺在豆瓣高分节目单里,等着曾经的观众什么时候想起来,就去写两句短评,怀念一下。

顺便也怀念一下那些坐在黄果树下歇凉摆龙门阵的小日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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